Solga 修讀社會學,畢業後隨之背上結他在「邊界」(註)中徘徊,遊歷。她從劇場開始,透過劇場製造自己的舞台,過程中的起起伏伏讓Solga向自己提問道:「 什麼是藝術教育?」
旋律在每個細胞中躍動。懷著心中所想的東西,Solga繼而衍生更多的想法向「下一步」 進發,繼續提問,繼續探尋。場地,參與者,人們的經歷能一起在創作中展現,與旋律搭上嗎?筆者相信那是如何一起走下去的意思。在她第一次發起的身體敲擊樂活動中,參與的是青少年犯事者,她憶述起當其時參與者並未了解到活動的內容,陌生感讓參與者有點不知如何開始。所以Solga引領大家拍一下手,從掌聲在空間響起的第一下開始,加上她在旁的讚賞,鼓勵參與者慢慢放開自己,打開身體好好地感受此時此刻、環繞在周遭的節奏。在Solga的指導下,彷如心裡面那股差點被遺忘的感覺重新飄蕩起來。用什麼方式敲打旋律,交由自己去決定,大家逐漸感受到效果並從中建立起些甚麼。此情此景,彷如銀幕上的畫面般向觀眾投影著:
“啊, 原來我忘記了你,
或者我好像從未見過如此的你,
你好,我喜歡你,
可以約你再見嗎 ”
在首次活動過後,Solga開始加入其他能夠敲擊的物料。環保物料變成樂器,參與者把發出聲音的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中:從揀選物料,到樂器的構造,外型設計,發出聲響的方法和節奏的編寫,都能夠從自身出發。沒有了限制,但大家都照樣同在這裡。筆者深深地感受到,這是有關對媒介及材質傳播度的思考,不乏如環保或永續議題的滲入。人們的參與和學習,使大家多了一個面向了解自己和自己的身體,拉闊了想像,同時也拉闊了社區與人們的界限。歌曲形式的退散,回歸成一個個單純的聲響,音效,再慢慢的轉化成韻律並導入人心,使得心裡的樂譜能夠由自己撰寫,亦能撰寫 「自己」。
就好比當日在國際交流會的展廳裡一樣,Solga手撥下琴弦的瞬間,相信大家都沉浸到其中,靜靜地思索著某些時刻。所以Solga分享道,「原來看著別人在舞台上發光是開心的… …」同時也感受到是對 「下一步」這概念的願力。隨著時間線的發展,Solga對 「音」和「 樂」的詮釋,在各個項目中延伸著。但她也問道,看見快樂和快樂過後,事情是否便是這樣了。甚或是否這樣繼續下去便是自己所想要表達的意思,而其中更多的是創作和藝術教育相互交織下的實踐。
2014年4月16日,韓國發生「世越號」沉船事件,在一次與學生共同經歷的項目裡,學生問Solga:「老師,我們現在很傷心,還可以創作出開心的歌曲嗎?」片刻後,Solga回應道,「那麼我們不如把心中的情緒寫下,踏出課室去唱吧!」Solga更回憶指,在一次演出中有學生再問她:「為什麼我們唱的時候感到不開心,但你還覺得開心(可演唱開心的歌)… …」當時台下觀眾鼓勵同學們唱自己想唱的歌,那是令他們開心的方法,最後同學們都有笑有淚地完成演出。 那你呢?如果你是演出者或觀眾,你覺得如何呢?
在另一個項目裏,Solga以歌曲說著無家者的話,編製成屬於他們的故事,讓埋藏在小角落的聲音被聽見,讓我們願去傾聽。在一次學生和無家者合作演唱的項目,學生發現無家者的韓語讀音並不好,因而主動提出幫忙改寫歌詞,調整因為語言門檻而造成的影響。參與的人在過程中互相看待和理解;作為主辦者則在旁觀察,在旁輔助,互相學習彷彿是Solga的動力,再次回應著心中的種種。最後,徘徊和在邊界間踱步的她,疑惑後停止了藝術教育的工作,再度投身學院。後來明白「徘徊」是在看定位,界線其實也可以是其中。
註:Solga在演講中提到自己在藝術家與教育工作者身份之間的猶豫,亦借用Anzaldúa ‘Borderlands/La Frontera: The New Mestiza’ (1999)中「邊界」的概念,反思自己作為藝術家/音樂家是活在邊界之中的人,而這種狀態更能發揮創意,為不同的相遇創造更多交叉口。